第07版:热河周末 健康·休闲 上一版 下一版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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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情 是一场离别的目送

——读《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》

□ 武 进

“入院后,妈对自己的病情、治疗,一直不闻不问,好像不是她生病一样。是对我的无限信赖吗,把她的生命全权交付给我?或许她明白,探讨这个问题令人痛苦难当?抑或她知道自己的寿数已尽,问又何用?”读到这段话时,我们知道母亲爱“我”,“我”也非常爱母亲,但这两种爱完全不同。《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》这本书,让人感触万分:亲情就是一场离别的目送,与至亲至爱的告别,终是我们一生的功课。

张洁,两届茅盾文学奖得主。她用十几万字回忆母亲自身体衰弱、生病、手术、恢复到骤然离世的过程,写下母女之间磕磕碰碰、琐琐碎碎的真实情感,一唱三叹,情意深长。母亲去世后,张洁大病。几度痛苦挣扎,书稿即将完成时却奇怪丢失,历经一年多,终于写完这些文字。追念后的日子里,母亲对女儿的顺从、依赖、忍让,女儿对母亲的体贴、埋怨、痛悔……所有的磕碰、琐碎、缠绵,一夜之间都不复存在,只有这些椎心泣血、如泣如诉的文字,诉说着永远的母女之情。

母爱,因太琐碎、伟大、细腻、无私而无从下笔,结果就像“无字碑”一样,似乎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众所周知。张洁细腻平常的描写,却将其表露无遗,令人动容。“妈怕影响我的写作,总是克制着想要守着我待一会儿的愿望。就连给陪伴她度过许多寂寞时日的猫煮猫食,也要歉歉地、理亏似的打个招呼:‘我给猫煮点食儿,不影响你吧?’或是:‘我给猫剁点食儿,就几分钟。’”张洁说:但是任谁,浪费起她的时间、精力、心血,都慷慨得很,这就是母亲和任谁的根本不同。

在书中,张洁处于自责的深渊中,不能自救。她自以为自己给母亲的,都是对母亲有帮助的,自以为母亲熬过痛苦后便可活到90岁时,却浑然不知,母亲体内的病痛在无情消耗着她的精神,时时给母亲一阵莫名的“不舒服”。母亲反映过自己的不舒服,而作者却以为母亲在为不想锻炼而找借口,一点都不曾信任过母亲的不舒服,只是一味地信服于“科学”,直到母亲独自挣扎着远去……她真的很爱母亲,却因自己的无知而伤害了母亲,直到母亲去世后,才追悔莫及。

张洁不隐藏自己情感中的弱点,不隐藏对母亲深深的亏欠,就这么平实地娓娓道来。她说:母亲给了她一个了结这辈子缘分的机会,让她能对母亲说一句:“妈,请您原谅我。”那是母亲最后对她的疼爱,也是上天对她的恩惠——她不过是要母亲更好地活下去,只是办法过于拙劣,又急于求成。“等到自己渐渐将很多事情淡漠,懂得只有父母的爱,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、最宝贵的爱后,便对未来的生活有了更多想法:让父母快快乐乐地多活几年,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。”

“听到有人叫‘妈’,我仍然会驻足伫立,回味着我也能这样叫‘妈’的时光,忍咽下我已然不能这样叫‘妈’的悲凉——我永远地失去了妈,我是再也看不见妈了……”亲情就是一场离别的目送。当悲伤呼啸而至,任我们哭得声嘶力竭,也挽不回那些熟悉的面孔。生命来来往往,来日并不方长。人生总是充满遗憾,不是所有的遇见都能迎来完美结局。遇见就好好珍惜,分开就好好告别,重拾生活的勇气。这世上,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幸福,没有什么比拥有更踏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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